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
——從儋州晚年詩歌看蘇軾人生境界
《蘇軾儋州時期的悲劇情感論》
[①]一文以為,蘇軾到儋州后政治上已經(jīng)心灰意冷,而情感上由于愛妾王朝云的去世也跌入生命的低谷,生命本能開始發(fā)生裂變,并陷入到二重悲劇情感結(jié)構(gòu)中,使能量耗盡,最終辭世于歸途。作者試圖借此還暮年蘇軾一個真實形象。
從作者所引的大量文獻資料看,暮年蘇軾由于政治和情感的雙重打擊內(nèi)心確實有悲劇性的一面,然而以此作為蘇軾暮年人生境界的概括,認為蘇軾生命激情耗盡
[②],并最終導致他長辭人世,筆者以為有失偏頗。
正如蘇軾在《自題金山畫像》一詩所言:“問汝平生功業(yè),黃州、惠州、儋州!边@三個地方是蘇軾政治生涯的逆境,卻成就了蘇東坡在人生思考和文學成就的顛峰。既是對蘇軾入仕生涯的諷刺,又確是蘇軾“蓋世功業(yè)”
[③]的概括,是蘇軾人生境界的發(fā)展、成熟。特別是在儋州,蘇軾最終完成了他曠達的最高境界,成就了他自然的本性,實現(xiàn)他歸隱的理想。而這些,從他在儋州的詩作中可以看出。
蘇軾在海南詩作粗計130多首,大多風格“平淡自然”
[④]而內(nèi)蘊激情。宋人許覬更直言:“東坡海南詩,超然邁倫,能追李、杜、陶、謝!保ā吨軓┰娫挕罚K轍則這樣評價蘇軾在海南的詩作:“獨喜為詩,精深華妙,不見老人衰憊之氣!保ā蹲诱昂吞諟Y明詩引》),作為與蘇軾齊名的宋代詩人黃庭堅也說道:“東坡嶺外文字,讀之使人耳目聰明,如清風自外來也!保ā对娙擞裥肌罚┨K軾在海南的這一種詩歌風格,同他這一時期的文學主張是密切相關(guān)的。在《與侄書》中,蘇軾這樣闡述:“凡文字,少小時須令氣象崢嶸,彩色絢燦;漸老漸熟,乃造平淡。其實不是平淡,絢燦之極也!边@是一種對生命更高一級的領(lǐng)會,一種于平淡中透視人生的境界,一種內(nèi)斂的、反樸歸真的自然呼應。它少卻少年輕狂的張揚,少卻青春特有的焦躁,也淘盡仕途顛簸的失意,從氣象崢嶸、色彩絢燦的表面激情中,返回自然道的軌跡,回歸平靜、清澈但不死灰,生氣靈動的內(nèi)感小宇宙。而這樣一種境界,體現(xiàn)于日常生活、起居吟唱之間的悠閑、愜意和忘我。
不用長愁掛月村,檳榔生子竹生孫。
新巢語燕還窺視,舊雨來人不到門。
春水蘆根看鶴立,夕陽楓葉見鴉翻。
——《庾辰歲人日作》之二
這是正月海南的景色,此刻北方雨雪紛飛而海南到處一片生機勃發(fā),自然生物繁殖茂盛,鶯語啾啾,在這樣的自然情懷中,詩人也覺生氣盎然,不用長愁,也無須為任何事物擔憂,只需在春水蘆根的綠意中觀賞白鶴蹁躚,在夕陽楓葉的血紅里陶醉于鳥鴉的飛騰。詩人的心境與這自然的瞬間已渾然交融在一起,一切恰似只在意念之中,就像他在《和陶桃花源》中所寫:凡圣天異居,清濁共此世。心閑偶自見,念起忽已逝。在這天高皇帝遠的南荒之島,凡人與圣者無異,清與濁皆同,世間一切事物皆齊,是夢是醒竟難以察覺,只存乎心間一念。而“我”的這種心境,就在這“心閑偶自見”的日常之中,這是何等的一種不離世卻早已脫世的大徹大悟!而這種齊物我的心境,其實早在他初上海島的時候就已經(jīng)體悟到了:“茫茫太倉中,一米誰雌雄!保ā缎协傎匍g肩輿坐睡夢中得句云千山動麟甲萬谷酣笙鐘覺而遇清風急雨戲作此數(shù)句》)當時的這種體悟讓他終于可以暫時放開執(zhí)守的“致君堯舜”的理想而在海南隱居自適,找回他內(nèi)心與出仕相平行的另一種理想
[⑤]。這樣一種隱逸的理想和平淡的心境,使蘇軾在與當?shù)乩杳癜傩盏娜粘O嗵幹锈蛔缘,?br />
半醉半醒問諸黎,竹刺藤梢步步迷。
但尋牛矢覓歸路,家在牛欄西復西。
總角黎家三四童,口吹蔥葉送迎翁。
莫作天涯萬里意,溪邊自有舞雩風。
——《被酒獨行》
海南民居稀疏地分布在森林之中,看上去都基本相似,難以區(qū)分,因而容易使人迷路,蘇軾喝著酒,在半醉半醒之間,沿著地面上的牛糞,還是可以辨清自家的路。蘇軾的日子過得何其瀟灑和自在。黎家小孩則喜歡吹著蔥葉,跟隨蘇軾看稀奇,蘇軾和他們玩耍作樂,竟也可以在這古樸民風之中除卻心頭“天涯萬里意”。像下面這首《縱筆》(之二)更能體現(xiàn)蘇軾的輕松放達:
父老爭看烏角巾,應緣曾現(xiàn)宰官身。
溪邊古路三叉口,獨立斜陽數(shù)過人。
作為曾經(jīng)朝廷高官,聞名遐邇的蘇軾雖被貶謫海南,仍然引起當?shù)乩习傩盏暮闷嬗^望,那“烏角巾”與海南黎民的椰子帽竟是如此的不同,這是他的身份。然而,既然融入當?shù),在心態(tài)上,蘇軾已經(jīng)全然把自己看作一個普通布衣,站在溪邊的十字路口,觀看著來往人們,而海南百姓也觀看著他一身“奇怪”的裝束,于是,便在這種相互注視觀看中,彼此成了風景,一句“獨立斜陽數(shù)過人”的意境,比卞之林的《斷章》“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橋上看你/明月裝飾里你的窗子/你裝飾里別人的夢!币哌h得多。清人王文浩對此詩極為贊賞,認為此詩“平淡之極”卻有“無限作用”。(《蘇文忠公詩編注集成》)的確,在這種美麗深遠的情致中,身份、種族的差異已經(jīng)完全被消解,彼此平等、觀照,情趣盎然。這與黃遵憲的《己亥雜詩》中的“斜陽橋背立多時,偶有人過偶頷之。商略雨晴旋復去,不曾相識亦忘誰!碧幘诚嗨啤⑿木诚囝,意境也就有異曲同工之妙。
此外,像“遺我吉貝布,海風今歲寒”,“城東兩黎子,室邇?nèi)俗赃h。呼兒釣其池,人魚兩忘返!,“借我三畝地,結(jié)茅為子鄰。鴂舌儻可學,化為黎母民”還有像《汲江煎茶》:“活水還須活火煮,自臨釣石取深清。大瓢貯月歸春甕,小杓分江入夜瓶。雪乳已翻煎處腳,松風忽作瀉時聲?菽c未易禁三碗,坐聽荒城長短更!睏钊f里稱之為“句句皆奇”“字字皆奇”“如此灑脫為難!”(紀昀《蘇文忠公集》)在釀酒、觀棋、煎茶、垂釣、贈布中是一種自適,一種超脫,一種忘我。正如當代學者王水照所說:“這種日常生活化的曠達,表明蘇軾是從內(nèi)心深處對隨緣自適的一種深刻認同,而不必強托外物故作曠放之態(tài),形成了從平凡細事中觀照世界,觀照心靈的表現(xiàn)方式,導致了他追慕仿效陶淵明式的風格。”
[⑥]蘇軾極為仰慕陶淵明,“吾于詩人,無所甚好,獨好淵明之詩。淵明作詩不多,然其詩質(zhì)而實綺,癯而實腴;自曹、劉、鮑、謝諸人,皆莫及也!保ㄌK轍《子瞻和淵明詩集引》)不僅仰慕其為詩,更仰慕其為人:“如其為人實有感焉”。在蘇軾心目中,陶淵明是一個真正能夠自適、超然物外的人,“不為五斗米折腰”,不畏權(quán)威不與之同流合污的執(zhí)著品格,與蘇軾的人格精神剛好契合在一起。然而,蘇軾認為自己不如陶淵明曠達,陶淵明能夠毅然歸隱,自樂于山水田園之間,達到“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無我”
[⑦]之境而自己“致君堯舜”的理想始終未能解脫,儒家“兼濟天下”的思想,“立德、立功、立言”的追求始終難以放下,始終未能真正地“回歸”自然。因此,陶淵明成了他心里面的一個理想、一個模范。而事實上,蘇軾心目中的陶淵明并非單純歷史中的陶淵明,而是被理想化了。而且,這種理想化又包含很深的禪學理想,這與蘇軾深受佛道影響有密切關(guān)系。在《和陶神釋》一詩中,蘇軾這樣寫著:“二子本無我,其初因物著。豈惟老變衰,念念不如故。知君非金石,安足長托附。莫從老君言,亦莫用佛語。仙山與佛國,終恐無是處。甚欲隨陶翁,移家酒中住。醉醒要有盡,未易逃諸數(shù)。平生逐兒戲,處處余作具。所至人聚歡,指目生毀譽。如今一弄火,好惡都焚去。既無負載老,又無寇攘懼。仲尼晚乃覺,天下何思慮!碧諟Y明寫《形影神》詩三章,其目的是反對“形滅神具”的佛教彼岸理想,是抱著“縱浪大化中,不喜也亦不懼”的態(tài)度對待死亡,不相信來世,不相信極樂世界。
[⑧] 陶淵明追求的是一種在世的放達、自由和寧靜。這種理想追求與蘇軾是一致的,但是,由于蘇軾深受佛禪影響,內(nèi)心隱隱地感受到佛性的呼喚,雖知道所謂彼岸世界是“莫從老君言,亦莫用佛語。仙山與佛國,終恐無是處。”然而,他又希望能夠達到佛學所說的不生不滅、無欲無求、自由解脫的“如今一弄火,好惡都焚去。既無負載老,又無寇攘懼。仲尼晚乃覺,天下何思慮!钡哪鶚劸辰纭_@樣一種矛盾的追求如何解決呢?那最好的方式就是把陶淵明禪化,把陶淵明和自己的追求融合起來。經(jīng)過這樣的置換,陶淵明就具有了酒醒如一,不生不滅的涅槃境界,從而達乎自己內(nèi)心的理想。正因為陶淵明是主動、積極地隱世,而蘇軾卻是在歷經(jīng)政治風波、感情磨難之后被動地把人生理想移位,因此他需要精神楷模的支持,而在現(xiàn)實歷史之中,每個人都受制于世間萬物,難以真正達到完滿的理想境界。這便使追求精神高遠的蘇軾不得不對陶淵明進行一番改造從而塑造出一個融和進自己人生哲學思想,具有自己追求的悟的境界的禪學理想的完滿的人。通過這樣一種追求,蘇軾希望自己能夠在在世中體悟彼岸的精妙和灑脫,契合道的自然本性。在海南期間,寫和陶詩,并親自揀所和陶詩的109首輯為集冊,寫信要求其弟蘇轍寫序,便可作為此期間蘇軾精神追求的體現(xiàn)和見證。
而事實上,蘇軾的這樣一種“歸隱”的理想,早在他被貶嶺南,過大庾嶺的時候就已經(jīng)萌發(fā)并開始自覺追求了。當代學者王水照說,蘇軾在貶居惠州的時候,政治的變故使他“悲欣交集”——既悲世之無常,有欣超世之樂——這樣一種心靈感受,使他入世兼而得之的初衷終于發(fā)生了轉(zhuǎn)變。
[⑨]蘇軾在《書事不能兩全》一文中,就明確地表達了這一觀點:“白樂天作廬山草堂,蓋亦燒丹也。欲成而爐鼎敗。明日,忠州刺史陳書到。乃知世間事不兩立也。仆有此志久矣,而終無成者,亦以世間事未敗故也。今日真敗矣。書曰:‘民之所欲,天必從之。’信而有徵。”蘇軾認為自己對于超凡脫俗早有愿望,之所以一直未能成功,關(guān)鍵在于入世的追求尚未徹底放下。如今政治仕途上的失敗,他反而可以“有所成”,真正做到“用舍由時,行藏在我”。此時他還作有《過大庾嶺》一詩:“一念失垢污,身心洞清凈。浩然天地間,惟我獨也正。今日嶺上行,身世永相忘。仙人拊我頂,結(jié)發(fā)授長生。”把大庾嶺看作是垢與清、迷與悟的分水嶺,再次表明心跡。到惠州之后,他做了很多田園風味的詩,像《江郊》“江郊蔥昽,云水蒨絢。碕岸斗入,洄潭輪轉(zhuǎn)。先生悅之,布席閑燕。初日霞照,潛鱗附見。意釣忘魚,樂此竿線。悠哉樂哉,玩物不變!薄逗吞諝w園田居六首并引》:“斗酒與只雞,酣歌餞華顛。禽魚豈知道,我適物自閑。悠悠未必爾,聊樂我所然!鼻逦乇砻鬟@樣一種自覺追求的軌跡。然而這時候的詩,像“意釣忘魚,樂此竿線。悠哉樂哉,玩物不變!薄坝朴莆幢貭枺臉肺宜。”句中“樂”“悠”出現(xiàn)的頻率極高,這樣一種情感還停留在喜怒哀樂的情感表面,故意強調(diào)渲染一種“樂”的情緒和“悠”的意境,流于表面膚淺,并非自然而然、水到渠成,有意為之的痕跡太過明顯。而此時,由于在惠州仍能夠運用手中的權(quán)利為百姓謀福利,如建造“西新橋”等,蘇軾“兼濟天下”的抱負并未能真正放下,像《荔枝嘆》仍然是他干預現(xiàn)實政治的有力之作,其中“君不見武夷溪邊粟粒芽,前丁后蔡相籠加。爭新買寵各出意,今年斗品充官茶。”的現(xiàn)實諷刺意味仍然是那樣的強烈,而為百姓分憂疾苦的愿望:“我愿天公憐赤子,莫生尤物為瘡痍。風順雨調(diào)百谷登,民不饑寒為上瑞!币踩允侨绱苏\摯,飽滿深情。在于佛道的學習參悟中,蘇軾此時也還沒有真正擺脫儀式和形式,據(jù)說他到惠州后,逢有佛廟道觀,必親自登門拜訪。
[⑩]因此在惠州時候的蘇軾,雖然已經(jīng)有意并實踐“歸隱”的追求,但是由于心中仍然有所掛念,有所執(zhí)首,他并未能真正地超脫凡俗。只有等到王朝云逝世,他被貶儋州,置身海外,在極度的傷心和痛苦之后,才能真正放棄“致君堯舜”的理想。在官舍被驅(qū)逐出來后,政治上的無權(quán)無勢,反而最終成就他人生中的另一種理想,另一番境界。這是一種平淡的、自然的、超脫的、無欲無求、醉生夢死的通透明澈之境。
于是,回頭來看《自題金山畫像》: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
問汝平生功業(yè),黃州惠州儋州。
就會發(fā)現(xiàn),這首詩不僅是政治上的諷刺,文學上的成就,更是蘇軾另一種人生理想的寫照,“心似已灰之木”一句,來自《莊子·齊物論》“形固可使為槁木,而心固可使如死灰乎?”意思是要做到離形去智,身心俱遺而達物我兩忘,妙悟“自然”、“天真”的人生境界。而“身如不系之舟”句也來自《莊子·列御寇》:“巧者勞而知者憂,無能者無所求,飽食而遨游,泛若不系之舟,虛而遨游者也!币庵^棄智屏巧而獲得自由適遠的身心境界,猶如虛舟淙行,一任自然,永不行泊,就如蘇軾曾經(jīng)所寫的“一蓑風雨任平生”。因此蘇軾在這里把這“功業(yè)”二字,又提升到比立德、立功、立言更為高的位置,它是一種境界。假如說在黃州的時候還只是在歷史長河中感慨“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而感悟到“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的話,那么在惠州已經(jīng)提升到“禽魚豈知道,我適物自閑”的“悠哉樂哉”之境,而最后到了儋州,蘇軾已經(jīng)能夠做到 “回視人世間,了無一事真。用舍但無礙,飄然不系舟!保ā队们绊嵲俸蛯O志舉》)達到“笑忘于江湖”,“平生生死夢,三者無優(yōu)劣”的最高境界。
綜上,由蘇軾晚年的詩歌可以看出,暮年的蘇軾歷經(jīng)人生坎坷挫難,在“致君堯舜”的理想和希望渺茫之際,終于重新找回本真自然情性,在日常世俗中過著灑脫率真自由的生活,就像“東坡笠屐圖”中的鶴發(fā)童顏,搖擺老翁,就像《被酒獨行》詩中所描寫的齊醉醒、等夢實。而不僅僅是生命能量的裂變、衰退、悲劇的情感。這是一種激情之后沉積下來的淡泊、寧靜。
03級漢語言文學基地班 鄭煥釗 2003401021064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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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凡禮編,《蘇軾詩集》,北京:中華書局 1982年2月版
孔凡禮編,《蘇軾文集》,北京:中華書局 1986年3月版
王先謙,《莊子集解》, 成都:成都古籍書店 1988.8
[①] 《蘇軾儋州時期的悲劇情感論》作者梅大圣,《黃岡師專學報》第15卷第2期,1995年5月
[②] “蘇軾被貶至惠州、儋州時,已是飽經(jīng)憂患的垂暮之人,但創(chuàng)作激情仍未衰退,而且在藝術(shù)上進入了精深華妙的新境界!( 袁行霈主編《中國文學史·第三卷》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9(2004重印)第67頁)這一段評價比較符合蘇軾晚年的實際情形,而蘇軾的這種激情,從他在惠州和儋州的大量作品可以看出。
[③] 袁行霈主編《中國文學史·第三卷》這樣評價蘇軾:“他的蓋世功業(yè)確實是在屢遭貶逐的逆境中建立起來的!背鎏幫息
[④] 朱玉書著《蘇東坡在海南島》 廣東人民出版社 1993 第26頁
[⑤] 蘇軾年輕讀書的時候:“今見《莊子》,得無心矣!”
[⑥] 王水照、王宜瑗《蘇軾詩詞選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8月版
[⑦] 王國維《人間詞話》寫道:“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秋千去!薄翱煽肮吗^閉春寒,杜鵑聲里斜陽暮!庇形抑骋。“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薄昂ㄥeF,白鳥悠悠下。”無我之境也。有我之境,以我觀物,故物我皆著我之色彩。無我之境,以物觀物,故不知何者為我,何者為物。古人為詞,寫有我之境者為多,然未始不能寫無我之境,此在豪杰之士能自樹立耳。
[⑧] 參見袁行霈主編《中國文學史·第二卷》第73頁;
陳寅恪《陶淵明之思想與清談之關(guān)系》:“或疑淵明之專神至此,殆不免受佛教影響,然觀此首結(jié)語‘應盡便須盡,無復獨多慮’之句,則淵明固亦與范縝同主神滅論者?b本世奉天師道,而淵明于其家傳之教義尤所創(chuàng)獲,此二人同主神滅之說,必非偶然也!
[⑨] 王水照、崔銘《蘇軾傳:智者在苦難中的超越》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 2001.1(2002.3版)第524頁
[⑩] 參見洪柏昭《三蘇傳》廣州:廣東高等教育出版社 2002.2